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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你可曾在等我 (第1/1页)
又是一番毫不意外的拳打脚踢,以及爹爹打后忏悔的戏码。 令谁都感到意外的是,由于此事耽搁了数日,私塾在不明缘由的情况下,已经不要她念书了,怕拖了整体的后腿。 争执之下,傅容毅然决然弃学,也不另外找学堂念书了,决定离开家。 爹爹忏悔也好,怨恨也罢,她只想离开,只想自由,只想靠着自己的一双手在外谋生,纵然知道前路苦难很多…… 当她踏出家门的那一刻,也无所畏惧。 “你还会回来吗?” “如果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,或许就不会回来了。对不起,爹爹,就当我死了吧。” 离开时,爹爹没有给她一个铜板,甚至没有问她要去何处,更没有送她一程,仅有这句话。 从此她在外漂泊,细胳膊细腿却去做苦力,攒够了盘缠,千里跋涉寻母,也终于见到了十年未见的母亲。 这时,母亲已经有了她的家,也有了个孩子。 十年。 母亲离开那年,她五岁。 再见已是十年后。 值得她欣慰的是,母女重逢的那一刻,两人都是欢喜的。 母亲并没有因为重新有了一个家,而对她不理不睬。 她也没有告诉母亲发生了何事,因为她明白,只会增添母亲的烦恼,换来母亲的眼泪。 她没有多说,母亲也没有问,毕竟已经有了一个家,对她的关心,仅仅源于血缘关系。 所以比陌生人多了一丝一毫,其他的早已在时间的冲刷下淡漠了。 傅容明白,所以能理解。 傅容在母亲所住的城中找了一份差事,在酒馆打杂,夜里就住在酒馆的杂役房里。 初识时,韩浩禹是个名副其实的地痞,他的成长经历比她坎坷得多。 韩浩禹两岁时,父亲病死,母亲带着他生活,最终忍受不了旁人对她们孤儿寡母的闲言碎语,改了嫁。 两人身世差不多,惺惺相惜,相识之后,没过多久就水到渠成的在一起了。 就像周瑜打黄盖,一个愿打一个愿挨。 最终,也不过几年的光景,就物是人非。 苦情啊真苦情!苏可可在心里为傅容愤愤不平。 韩浩禹在认识傅容以后,的确改变了很多,成了一个为了家庭充满上进心的少年,事业有成,妻儿相伴在侧。 时间长了,却和傅容的爹爹一样的德行,不知好歹。 傅容如今要去哪儿,苏可可不必问,都心知肚明。 现在这具肉身和掌控权是傅容的,不管韩浩禹如今成了什么模样,傅容都想再去见他一面。 临死时,她对他竟是连只言片语都未曾留下。 “让怨魂附身,她苏可可可真是在玩命!” 靳以轩来到此处,看着被傅容附身的苏可可如个提线木偶一般离开废墟,他气定神闲的观望着。 敢作死的人,就要有收拾残局的能力,他倒要看看,苏可可是怎样收场的。 傅容转瞬便来到曾经的家,月色皎洁,她看着久违的家门,一步步向前迈着脚步。 时过境迁,朝朝暮暮,风吹雨打,日晒雨淋之下,屋子已经显得有些陈旧。 五十年。 她再次回到了这里,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。 她死了五十年。 她一直都仔细的算着日子。 以她鬼魅的身影,纵使没有苏可可的帮助,也能轻而易举的来到这儿见韩浩禹。 但是她并没有这么做,而是等待着今日。 若没有今日,她还要等上许久许久。 时间长得可能会将她心头的期盼消耗殆尽。 长得可能会令她无法实现这个愿望。 但她还是这么痴痴的等着。 朝朝暮暮,日复一日,未曾敢踏近这片地方。 她抬起手,慢吞吞的敲着门,不知不觉间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。 已经五十年了,当初意气风发的少年郎,如今已到了风烛残年之际。 白了头发,记性也不太好了,行动也迟缓了。 苏可可感受着傅容现在的所思所想,鼻尖一酸,情不自禁的流下了泪。 她之所以等到今日才回到这里,只因为怕自己会吓到韩浩禹而已。 而附在她身上,看上去就是个人,不会吓到他。 究竟是爱到什么程度,才能让傅容死后对韩浩禹连一丝丝残害之心都不曾有过? 傅容身世坎坷,如此经历,让她变得更重情,更会珍惜对她好的人。 但是,事与愿违。 “来了来了……” 屋子里传来老人沙哑的声音,不过一会儿,他打开门,有些纳闷的对视上苏可可的目光。 这一刻,他眼中的疑惑渐渐消失,扶住木门的手不住颤抖着。 两人相望无言。 苏可可知道,他已经认出了傅容。 傅容也知道。 情到浓时,经得住时间的洗礼,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对方。 哪怕没有说一句话。 哪怕她变了模样。 熟悉的目光,是怎样也不会认错的。 “还记得我吗?” “容容。” 傅容与韩浩禹同时开口,两人眼中的泪同时应声而落。 “让你等了那么久,如今,见到你,我才发现,让你独自老去,死去,身旁无所依靠,这才是最残酷的。” “呵,我自顾自的这么说,却没有先问你一句,你可曾在等我……” “容容,虽然你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的,但是,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你,我罪无可恕,不乞求你的原谅。” “今日,我心中欢喜不少,你之所以会来,因为你心里还记挂着我,不管爱也好,恨也好,总之是念着我的。” “我一直在等你,等的时间久了,我也老了,眼睛也花了,这双手再也护不下你,可我的记忆里都是你。你是最懂我的,我一直在等你,你既然已经确定了答案,又何需问?” 韩浩禹老泪纵横的哽咽着,苏可可心中鄙夷着,暗道韩浩禹竟然还有脸说出这番话? 听上去字字句句都透着悔意和真诚,但泛着一股子渣味。 “我未曾懂过你,不然,又怎会给你杀了我的机会。” “容容……这须臾几十年,我苟且偷生,贪生怕死,这是人性,你独自来,回去的路上,可否能有我相伴?” 话音刚落,韩浩禹袖中滑落出一把尖锐的匕首,毫不迟疑的往自己的心窝处捅去。 傅容没有阻止,心中仅是微微一惊,温热的泪花一次又一次模糊了视线,目光冷冷的看着他。